第(1/3)页 “军营有事,待会我得过去一趟,今夜也顺道在军营歇了。你早些睡,不必等我。” 苏府东院,苏稷舟正给妻子卸钗梳发。宁曦坐在铜镜前,面色因长期体弱而显出病态的白,一双秋瞳水盈盈的,柔柔望向镜中。 婢女们齐齐垂着脑袋候在角落。 侯爷在的时候,往往是无需她们伺候夫人的,因为都让侯爷一手包办了。 侯爷在外是个冷峻严厉的性子,可待夫人向来是最耐心温柔的,别说卸妆梳发了,哪怕是沐浴擦身也从不假手于人。 从古至今,从来只有妻妾服侍夫君的,像侯爷这样事事上心、悉心照料的,还真是罕见。 那边的苏稷舟梳顺了发,扶着宁曦往榻边坐去,又给她系上了薄披风。 一切事毕,他才走出外间叮嘱下人:“药给夫人吹凉了再喝。夜里可能起风下雨,睡前记着阖好门窗,莫让夫人着凉了。” 婢女们恭敬应下。待苏稷舟出门后,煎了药,进屋问道:“夫人,药已煎好了,是要现在喝,还是晚些再喝?” 宁曦安静坐在床头,正看着一卷书册。闻言,她抬起眼眸,缓慢地摇摇头。 接着,她朝婢女打了几个手势。婢女伺候多年,看懂了她的意思,应道:“榆姐儿已经睡下了。睿哥儿方才闹腾了会儿,现也正被奶娘哄着睡呢。” 宁曦垂下眼帘,抿着唇,点了点头。 苏稷舟出了寝屋,穿过院子往外走。进入游廊时,忽地听见屋后传来异响。 “叮铃——叮铃——” 苏稷舟皱眉,这声音,似乎像是那紫衣少年身上的银饰。 他们回来了么? 管事分明安排他们住在西院,难道是寻他有事? 若他们已经回来了,正好可以先谈谈宁家的事。苏稷舟斟酌着,走出游廊,朝屋后的院子走去。 夜色深浓,院中灯火稀疏,堪堪照亮空荡的小院。 苏稷舟没看见兰璎和春鸣,有些奇怪,但他还赶着去军营,是以并未多想,转身离开。 刚转过身,那叮铃铃的声音却愈演愈烈,如同逐渐逼近的潮水,在耳边萦绕不休。 苏稷舟顿住脚步。 ——侧前方的树下,正立着一道鲜红的身影,那人披着红盖头,身着大红嫁衣,周身挂有一串串铜板。 铜板随风晃荡,发出叮铃铃的脆响。 她站在树荫下,身边还牵着个约莫两岁大的孩童,两人齐齐转过脸来,直勾勾凝望他。 “何人?” 苏稷舟本能地探向腰间,欲要抽刀。定睛一看,却猛地瞳孔紧缩。 “你、你是……” 他隐约觉得这道身影有些熟悉,那个名字已至嘴边,却唤不出口。 女子并不出声,倒是身边的小男孩面色灰青,睁着黑黝黝的眼珠,发出“咯咯咯”的笑声。 苏稷舟眉头更紧,迈步走去,走到树下时,那两人却忽然消失了踪影。 铜板敲出的铃音从左边传来,苏稷舟扭头,见那穿着嫁衣的女子站在井口,抱着那小男孩,像是要一起跳下去。 “等等!” 苏稷舟心口似被人用力一揪,拔腿便跑,可已是晚了一步。 在串串清脆铃声中,那抹鲜红的色彩被井口吞没,他连一片衣角都没抓住。 苏稷舟双手撑着井口,往井中看去,水面被灯火照得波光粼粼,平静,澄澈。 哪里有什么人影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