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周乙给洪智有递了根香烟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点燃香烟吸了一口: “老邱这种人,迟早会把自己玩死。 “但现在的问题是,老傅该怎么救?” 洪智有吐出一口烟,慢悠悠地说道:“简单。” “日本人向来是欺软怕硬。 “他们表面上看着像老虎,来势汹汹,实际上连条虫都不如。 “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东西。” 他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。 “你强,他能跪着求着让你给他们当爹。 “你弱,他们就会立马张开血盆大嘴,连骨头带肉把你吞了。 “如果可以的话,我建议让抗联动动刀子。 “满铁在老驼山东侧不是有个煤矿吗?规模不大,向来都是些国兵驻守。 “可以去那边放几枪,或者去老驼山那些防卫疏松的哨卡、警署,闹出点动静来,打杀一波。” 周乙的眼神亮了。 洪智有继续说道:“到时候我再想办法,让马文栋的老婆去吹吹枕边风。 “马文栋那个老小子最怕惹祸上身,兴许一害怕,就把老傅给放了。” 他竖起一根手指,强调道:“但这里面有个前提。 “老傅必须咬死了,自己不是红票。” “这是原则性和面子问题。”洪智有解释道。 “哪怕全世界的人,包括马文栋自己,心里都明镜儿似的,知道老傅就是红票。 “但只要老傅嘴上不承认,只说自己是进山打猎的猎户,这事就有转圜的余地。 “他只要扛住了,我这边运作才能有点希望。” 洪智有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。 “当然,这中间也有很大的风险。 “最稳妥的,是把消息递进去。 “我的建议是在饭里面夹个纸条,这最安全。 “要是让人去传话,一环扣一环,最后总能查到你们身上。” 周乙沉吟道:“只要陈景瑜肯帮忙,这都不是问题。 “可我跟他并不熟,而且这么做,风险很大。” 他抬眼看向洪智有。 洪智有轻叹了口气,揉了揉太阳穴。 “还得我亲自出马啊。” 他拿起桌上的笔,唰唰地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下几个字。 否认一切。 字迹歪歪扭扭,烂得跟小学生用鸡爪子刚学写字似的。 “这样。”洪智有把纸条递给周乙,“我想办法把老邱约出去。 “你去找陈景瑜,就说是我的意思,他会明白的。” 他没有透露陈景瑜的身份,就像他从不会向陈景瑜透露周乙的身份一样。 这与他知道国共两党早晚要刀刀见红无关。 这是原则性问题。 也是做朋友的底线。 周乙接过纸条,点了点头:“明白。”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。 洪智有现在正被马文栋和老邱针对,陈景瑜和洪智有是什么关系,自己没必要去深究。 但传这张纸条,完全可以解释为洪智有对老邱栽赃陷害的一种反击,这合情合理。 同时,这件事也绝对不会牵扯到自己,更不会让陈景瑜怀疑自己的身份。 毕竟,自己也是洪智有的朋友,帮朋友带句话递张纸条,再正常不过了。 “你什么时候去见老邱?”周乙问。 洪智有看了看表,站起身。 “正好没吃晚饭,宰老邱一顿。 “就现在吧。” 他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,手指在拨盘上转动,发出一阵咔哒声。 “喂,老邱啊?是我,智有啊。 “保安局对面不是新开了一家铁锅炖大鹅吗? “这么久没联系了,想打你老哥一顿秋风,没问题吧? “好呢,待会儿馆子见。” 挂断电话,洪智有拿起外套穿上。 “我去找老邱,你去见陈景瑜。 “等我跟老邱进了馆子,你再进去。” “好。”周乙应道。 离开警察厅,周乙驾驶着汽车,在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卖铺前停下。 他走进去拿起柜台上的电话,拨通了保安局的号码。 “老陈,我是周乙,待会儿我来你办公室找你。” 说完,他干脆地挂断电话,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付了钱。 重新发动汽车,行驶在哈尔滨的街道上,周乙思绪有些恍惚。 他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,从不信鬼神之说。 但此刻,他竟忍不住在想,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,或者说有那种转世的奇人。 那个人,也许就是洪智有这个样子的。 无论是面对疯狗一样的涩谷三郎,还是笑里藏刀的马文栋,任何天大的麻烦,任何能把人逼死的绝境,到了洪智有手里似乎总能被他那么轻轻松松、干干净净地化解掉。 也正是因为有洪智有的存在,周乙突然觉得……哈尔滨这个初春,似乎没有往年那么寒冷了。 …… 半个小时后,洪智有的车停在了保安局的大门口。 老邱十分谨慎,身边乌泱泱地跟了六个随从,个个别着家伙,眼神警惕、凶悍。 其中就有那个出卖老傅的抗联叛徒,蒋平。 “不是吧,老邱?”洪智有下了车,夸张地张开双臂,“吃顿饭而已,你带这么多人干嘛? “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要去抄家呢。” 老邱皮笑肉不笑地冷哼几声:“没办法,现在哈尔滨想我死的人太多了,不得不防。” 他上下打量着洪智有:“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?不怕死?” 洪智有哈哈大笑。 “不做亏心事,不怕鬼敲门。 “洪某在哈尔滨向来是仗义疏财。 “不说别人,就说你老邱,在古玩市场赚得盆满钵满,我可是一声都没吱过吧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