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我一哭闹,他就皱起眉头,放下手中的书,高声喊我的母亲:许凤玲,你能不能把曲敏捷带出去哭?我妈妈说:我哄老二儿呢,又没闲着,你就不能哄哄她!她难道不是你的女儿吗?他说:她被你教得不可理喻,我哪里哄得好。妈妈说:咱工人阶级,不像你们知识分子一肚子花花肠子。他说:真是对牛弹琴。说罢,就摔门扬长而去。妈妈喊:滚出去就永远别回这个家……” 曲啸天前脚一出家门,许凤玲就大声哭起来:“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!真的是小白脸儿没好心眼儿。我当年看你可怜,把自己嫁给你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光棍儿,我是图你有朝一日能当矿长吗?你那时怎么不嫌我没文化?嫌我没文化还跟我生了两个孩子?” 这些话,差不多是母亲与父亲争吵的所有理由。 曲啸天这次摔门而去,有三天时间没有回家。再次回来时,是在一个傍晚。许凤玲正在奶怀里的二女儿曲敏锐,大女儿曲敏捷坐在饭桌前吃面疙瘩汤。见曲啸天进屋,许凤玲放下怀里刚刚睡下的孩子,想去碗柜里取碗筷给丈夫盛饭。曲啸天却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里,翻箱倒柜收拾东西。 许凤玲厉声问道:“曲啸天,你要干什么?” 曲啸天不说话,却没有停下来收拾东西。 “曲啸天,你这是要扔下咱们娘儿仨不管了吗?你还有良心没有?当年……”许凤玲又要开始她无休止的哭诉。 “当年,当年不是你主动往我被窝里钻吗?当年你们家老头子不是拿着根打狗棍,当着全队人的面痛打了我一通,骂得我狗血喷头吗?当年我一个大男人,在那么多人面前哭得像个女人。许凤玲你不要再和我说当年,算我倒霉好了, 遇到你这么个母夜叉。”曲啸天的反击句句像刀子戳许凤玲的心,她又大哭起来,无言以对。 母亲哭,曲敏捷也跟着哭,曲啸天被母女俩的哭声吵得实在是心烦,提起旅行袋就往门外走,曲敏捷追上去拽父亲的衣襟,许凤玲操起盛满面疙瘩汤的饭碗就向房门口砸去,没砸到丈夫,却砸在墙上,饭碗的碎片崩回,瞬间在曲敏捷的额头上划了一个口子,鲜血一下子流出来,曲敏捷吓得哭声更大。 这下子,夫妻俩都停止了争吵,曲啸天放下旅行袋,抱起曲敏捷就大步向矿医院走去。 “那是我记忆中他最后一次抱我。我们到了矿医院,女医生给我的伤口做了消毒处理,又缝了两针,还一直埋怨他说,曲矿长你们当家长的怎么看的孩子,多危险啊,这要是划了眼睛怎么办?女孩子,将来留下疤痕也不好啊!他一声也不吱,依旧是气哼哼的。不久,他们就办了离婚手续,我归他抚养,妹妹归妈妈。他住在矿里的职工宿舍,哪里有条件带一个五岁的小孩子,所以虽然归了他,我却一直跟母亲一起生活,他按月给我和妹妹支付生活费。” 说到这里,曲敏捷又流出了眼泪。 王丹宇递给她一张纸巾,起身拿起玻璃杯子,去饮水机前给曲敏捷打了一杯温水,递到她手中,继续听她讲述。 第(3/3)页